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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屺瞻与齐白石刻在印章上的友情故事发表时间:2019-05-17 22:07 齐白石先生曾为朱屺瞻篆刻了七十六方印章,朱屺老把这七十六方印章集中珍藏在一个保险柜里,用特制锦盒装着。我看着朱屺老对这七十六枚齐白石篆刻印章的珍视,不禁想起古罗马哲人奥古斯丁的一句话:“人与人的友谊,把多数人的心灵结合在一起,由于这种可贵的联系,是温柔和甜蜜的。”朱屺老对这一批印章,分明有一种特别的“温柔和甜蜜”。 这七十六方印章,在“文革”中曾经被“红卫兵”“造反派”抄家时当作“除四旧”掠走。“文革”结束后,或许也是天佑善事,这七十六方竟然又万幸一方不少地回到了老人手中。 我问朱屺老:“哪一方是齐白石先生为您篆刻的第一方印章?”朱屺老找出印文为“心游大荒”的一方白文印章说:“就是它。那一年徐悲鸿在上海举行个人画展,我去参观,他陪着我欣赏。在一帧画上,我见到这一方‘心游大荒’印章,喜欢极了,就问徐悲鸿是哪一位篆刻的?能不能也请他给我刻一方?他告诉我,是齐白石老人的作品,回北京后一定代我求一方。就这样,画展结束后不久,悲鸿真从白石老人那儿为我求到了这一方印章。”朱屺瞻也就这样认识了齐白石老人。“心游大荒”,深刻地认识和理解大自然,有效正确地表达大自然,正是作为画家朱屺曕的毕生追求。 我又问朱屺老:“别人向白石老人求一方印章都不容易,他怎么会给您刻了那么多方?”朱屺老笑笑,也不直接回答,找出一方印文为“六十白石印富翁”的印章递给我,让我看看印章的边款: 屺瞻仁兄最知予刻印 予曾刻《知己有恩》印 先生不失白石知己第五人 甲申 白石 白石老人把朱屺老视为“知己”,而在这一位老人的心目中,“知己”竟然是属于“有恩”的;“知己”的人也就是“恩人”,当然,有恩就理当图报。友谊到了“知己有恩”这种地步,并且“知己”的程度还能排出名次来,大概也就应该是人间友谊的巅峰吧。且彼此一片赤诚,不是“第一人”就说不是“第一人”,是“第五人”就说是“第五人”,实在难得。 我求朱屺老从这些印章中选拓十方给我。朱屺老想了想,首先选出“六十白石印富翁”这方,接着选出“心游大荒”那方,这两方印章是他们两位大艺术家友谊之始、渐而达到高峰的信物。 接着他选出了印文为“兴不浅也”的一方,这是齐白石和朱屺瞻的金石之交到了一个重要转折的时候。接着他选了印文为“形似是末节”和印文为“乐此不疲”的两方印章。朱屺老告诉我,“形似是末节”“乐此不疲”,都是白石老人在绘画艺术追求上对他的提示。 朱屺老又找出了印文为“傲寒”和“崛强风霜”的两方印章,告诉我,这是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铁蹄下的年月,齐白石老人给他刻的两方印章。他没有多说什么,不过有了篆刻时间,不言而喻,白石老人指的是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法西斯统治,要“傲”得“寒”,要“崛强”于“风霜”。 朱屺老接着从他的几方“梅花草堂”堂号印章中又挑出自己最喜欢的一方,凑成“八”方这样一个吉利数字,随后,他又用毛笔题了“白石为予所治印选拓”九个字,落“屺瞻”款,款下钤“朱屺瞻”名章、“起哉”字印,全纸共收十方齐白石篆刻的印章。 1982年7月末,朱屺老签赠我一册他的美术理论专著《癖斯居画谈》,书的第一页开宗明义就说,他在绘画创作上:“多年来以‘独’‘力’‘简’三字自求。齐白石教我‘画须独立’,唐文治教我‘画须有力’。‘独’,即忠于自己面目,不依傍门户,不盲目拜倒于某家某派座前。‘力’,即力量,它不仅指笔力,更指作者内蕴的‘心力’,作者的思想深度。‘简’,是简练、简洁。这是我自求遵循的一种创作标准。”足见朱屺瞻与齐白石二人在艺术上共鸣之深。 |